刀与鱼肉 | 傅育宁发难王石，从压价姚振华开始，但姚有三个出路
这几天万科真热闹。又发生了两件事：
其一，宝能的姚振华先生集结手里的投票权筹码，主要放到一个篮子里。
4月8日晚，万科例行公事公告，宝能系的重要成员矩盛华把自己直接或间接持有的14.73亿股份对应的表决权，无偿且不可撤销地让渡给前海人寿。
完成后，前海人寿以7.36亿股的持股比例，却拥有了22.09亿股的对应投票权，约占万科总投票权的20%。矩盛华一共持有19.46亿股，但投票权只剩下约4.2%。
其二，春节前，华润高层与宝能的姚先生的密室谈话内容曝光，事涉股份转让洽购。二方互有筹码。
财新网爆料说，双方在新加坡的会面，商讨了宝能向华润转让股份的事情，但价格谈不拢，华润出价过低，姚先生不愿贱卖。
但是，万科的地铁恋情公布后，姚先生很开心，认为此事为后撤大计增加了筹码，“而华润则非常恼火。”
至少两个好朋友对一勺言的万科观察上瘾，希望一勺言发文谈谈看法。真谢谢你们。
这两件事情并不孤立。一勺言是这么看的，仅供参考。
第一个归集筹码的动作，从性质上看，属姚振华先生的防御性动作，而不是进攻动作。
第二个密室里的谈话讯息，从内容上看，超出了一勺言的早先预判，性质上对宝能的姚先生更加严重，但事态的运行逻辑不变。
之前写《三个角度看华润傅育宁为何意外发难王石》，中间猜测，那个密谈的会面本身比谈了什么内容更重要，傅先生愿意搞这个密谈，旨在向万科的地铁恋情传递不满信号，姚先生其实是华润的一个造势工具，兴冲冲去，哭哈哈归。
没有料到，不仅造势了，原来也谈了更劲爆的议题：华润欲压价购入宝能系的万科票。
这个发生于两个月前的旧事，信息量巨大，说明两点：姚振华撤退之心已显，华润进攻之路径终于曝光。
华润的傅先生秀了肌肉，如何兑现给你看？路径有这么几条。
1，在股东大会上对地铁重组案投出反对票。不仅自己投，还动员大家一起投。
2，在董事会里成为要求发言的那个反对者，对万科后续任何资本动作态度消极。
3，万科复牌后，寻机增持万科，扩大股份占比。这一条路径代价太大，基本可以作废。
4，通过大宗交易平台，收购老股份，接手宝能系的部分或者全部万科权益。
四条路径选项中，只有第三条不实用，第一条与第二条都是常规动作，其效果其实取决于最后一条。
第四条货真价实，名正言顺，情怀与力量并举。
正是在这里，华润与宝能找到了各自合作的最大公约数。
但是，宝能系的万科仓位，不同批次成本不一样，解禁时间点也不一样，通过出售，降低仓位的风险，对姚先生是最现实的选择，同样对华润买入也是比较经济的选择，它正在发生，究竟成不成，全看价格。
一勺言这里说一个常识：一个人卖股票时，一旦你的内心底牌被人知道了，通常都会遭遇来自买方的剥削，卖价肯定上不去。宝能系的姚先生想撤退的心思，在两个月前已经被华润的傅先生洞悉，那么，你觉得傅先生会放过砍价的最佳机会么？
姚先生已经成为傅先生砧板上的鱼肉，这个胖胖的潮汕籍老板，在穿戴着厨房围裙、拿着排骨刀的傅先生面前，终于体会到中国那个古代成语的含义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。
去年12月10日，一勺言的盈盈同事发了一个文章《万科三国杀：图谋、筹码与局势推演（必看版）》，文中早早有个断言，颇有鲜见之明，发来大家再看看：
有两个论断：宝能系最拼，但占位最差；前人种地后人收的故事一幕接一幕上演，抢跑的不一定能跑到最后。
今年3月，傅先生微微一怒，却传递了极强的能量波。近在深圳的姚先生感觉到了，王石地铁联盟也感觉到了，从此一切不走寻常路。
本次事变，令人印象极其深刻的是，国企中一个掌门人的风格切换，原来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影响。但是，此前一勺言也在《三个角度》一文中论证了，风格切换、私谊故知固然重要，背后主要还是商业逻辑使然。
姚振华先生仰面躺在肉板上，这绝对不是一个漂亮的拍照画面。但出让宝能系的一定股份，发出了获利了结的退出信号。
好消息是，纵览全局，从姚先生到傅先生，谁都没有12秒钟内KO掉对手、搞定全场的硬实力。
在一勺言看来，此刻姚先生还有三个出路所在：
1，成功卖给华润，获得一定比例的交易溢价，成功退出，获利了结，再见，战场。
2，假如与华润的交易谈不下去，考虑到华润真正可打的万科牌其实也不多，姚先生可以试着与傅姓华润结盟，不做卖方做战友，携手出现在万科董事会。万科第一与第二大单一股东的联手，绝对是隔壁老王的噩梦。
但是，王对姚的信用额度批判，会不会为傅育宁意外设置了一个道德门槛呢？
3，假如交易与结盟均不成，姚先生必须自己想办法。他想到的一个办法就是，把投票权筹码向一个平台——前海人寿归集，令自己的万科投票权迈过20%的门槛。
这会导致什么？
按照中国公司法，股份控制的实质是投票权。姚把万科投票权从左口袋放到右口袋，几乎可以视为，姚先生把矩盛华的万科权益不可撤销地托管给了前海人寿。
这样，在财务处理上，宝能系的万科权益就可以被视为长期股权投资，按照权益法来计算他在万科中的利润回报，低于20%就只能按照成本法计算，只有实际收到现金股利才能计入投资收益，而能分多少红，全看管理层的脸色。
如此一来，在前海人寿即将公布的年度财务资料里，就可能看到，凭空多了20%以上的万科利润。在保监会划定的各种条条框框里面，前海人寿的投融资腾挪能力将得到相应的松绑与释放。
最最重要的是，在万科六月份复牌后，姚先生的万科持仓，就可能相对摆脱未来万科股价的中短期波动，留给他去化解仓位杠杆的时间与余地就相对增加了。
这确实是一种猜测。否则无法解释，在姚振华先生的前海人寿与矩盛华早已宣布为一致行动人的背景下，他为何多此一举归集手中握有的万科筹码呢？
难道是晚上睡不着，用来数钱打发时间？